（德勤中国主席蒋颖。受访者供图）

中经记者 夏治斌 石英婧 上海报道

“八载同行，德勤与进博会一同成长，见证了进博会这棵全球企业的‘幸运草’不断茁壮成长。参与进博会的企业越来越多了，今年有155个国家、地区和国际组织参与，4108家境外企业参展，这体现了国际社会对中国经济的坚定信心。”日前，德勤中国主席蒋颖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专访时，如是阐述了德勤作为进博会“老朋友”的深度参与和感受。

“回溯2018年，德勤以‘勤启数智’为主题参加第一届进博会，向大众展示由德勤研发的数十款在人工智能、云计算、大数据分析等领域最前沿的解决方案。”蒋颖回忆道。

上述传统一直延续至今，德勤中国每次都会在进博会带来首发报告和新理念，并发表许多专业的洞察和见解。今年进博会，德勤中国以“众行致远”为主题参展，并展示了一系列创新解决方案。比如，在进博会期间举办的“可持续消费论坛——科技与可持续赋能高品质消费新征程”论坛上，德勤首发《2025德勤全球⼈⼯智能在消费品及零售⾏业的应⽤趋势》报告。

回顾参展历程，蒋颖分享了公司在服务理念上的升级。她告诉记者：“八年来，德勤的参展主题不断拓展，从中企出海到跨国企业引进来，从可持续发展到人才赋能，从‘展示创新’到携手生态联盟合作伙伴‘共建生态’，我们不再只是向市场介绍技术与方法论，而是携手各方合作伙伴，将创新真正落地中国市场，助力企业以新质生产力实现高质量发展。”

蒋颖随即援引了一组数据，印证了德勤与中国市场紧密联系、共同发展的历程。据悉，德勤自1917年进入中国以来，成为拥有近180年的全球品牌。“我们见证了中国市场的成长、企业的蓬勃发展、创新技术和绿色经济的进步。我深刻地感受到，进博会不仅为我们提供了展示创新解决方案和前沿行业洞见的平台，同时也建立起全球企业合作的桥梁。”蒋颖说道。

进博会不只是窗口更是桥梁

“作为二十届四中全会召开后的第一场国家主场国际性重大展会，本届进博会不仅展现中国与世界携手共进的姿态，也释放了中国持续扩大对外开放的坚定信号。”蒋颖告诉记者。

相关数据显示，前七届进博会成果丰硕，已累计展示新产品、新技术、新服务约3000项，意向成交额超5000亿美元，吸引境外参展商累计达2.3万家次。谈及前七届进博会的亮眼交易额，蒋颖直言：“我们看到了中国市场的开放韧性，也看到了世界对中国机遇的信心。”

蒋颖称，进博会的意义早已超越“展览”本身，作为全球首个以进口为主题的国家级展会，它的“溢出效应”正在不断扩大，不仅让世界看见中国市场，更让世界融入中国机遇。进博会不仅展示中国市场的强大吸引力，更见证了中国高质量发展与高水平对外开放的成果。进博会是“引进来”和“走出去”双向开放的重要平台，通过汇聚全球创新产品、前沿技术与服务方案，为世界各国企业打开通向中国市场的“快车道”，也助力中国企业走向国际舞台。

记者注意到，作为八年参展的“全勤生”，德勤亲身经历了进博会从初创到成熟的飞跃。蒋颖向记者分享道：“八年来，我们看到进博会不仅是一扇面向世界的窗户，更是一座连接中国与全球的桥梁。每一年，越来越多的外资企业借助进博会这一平台深入了解中国市场、扎根中国、参与中国新质生产力发展。进博会让世界更近地看到中国开放的信心，也让更多跨国企业找到创新发展新空间。中国继续推动高水平对外开放，对全球市场产生深远影响，将吸引更多的国际资本和技术进入中国市场，同时也将推动中国产品和服务走向世界。”

实际上，进博会早已超越单一的商品贸易枢纽，更成为全球服务贸易与前沿思想的重要高地。这一点在德勤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其每年都会带来紧扣中国市场需求的服务方案。

谈及这一点，蒋颖告诉记者：“德勤与进博会一同走过的八年时光，每年我们都带来了中国乃至全球的一些首发展品，包括‘魔墙’（smart wall）、小黄鸭智慧工厂、可持续发展报告等。在参与进博会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进博会不仅为外资企业在华投资、合作与发展提供了重要平台，也为越来越多的中资企业走向世界创造了新机遇。帮助中国企业‘走出去’和外资企业‘走进来’是进博会的理念，也是德勤作为全球性专业服务机构致力于提供的服务。”

随着中国市场的深化，德勤在持续服务中国市场的过程中也观察到，越来越多的跨国企业都开启了新的发展路径——扎根中国、服务全球。这种日趋普遍的模式表明，企业在华发展正在从“浅层布局”升级到“深度协同”。它们依托中国推进技术创新，实现“技术落地+产业联动+全球出海”的全链条协同；同时，也依托中国升级全球业务。德勤为跨国企业的这种新模式提供全流程支持：从熟悉中国市场规则、助力其顺利“引进来”，到为合资公司组建提供估值测算、谈判支持，再到后续项目的可行性分析、新品牌出海的税务架构搭建，赋能企业构建跨境“双向适应能力”，既推动企业本土优势全球化，又实现全球经验本土化。

蒋颖举例说道，德勤从某全球顶尖采矿企业旗下的技术公司，在考察了多个潜在投资地后，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中国：不仅与中国的头部钢铁企业签下合作备忘录，在绿色钢铁研发领域开展深度合作，还规划未来共同成立合资公司、打造全新品牌，把符合欧盟环保标准的高规格钢铁产品，出口到中东、东南亚等中国企业已布局生产基地的国家，实现“技术落地中国、产品服务全球”的闭环。“德勤中国全球业务部担任了这场跨国合作的‘专业搭桥人’。”

人工智能正重塑各行各业

在进博会这个聚焦全球创新与合作的舞台上，人工智能已经从炫技的概念层面，全面演进为驱动各产业转型升级的实用引擎，它也成为串联全球贸易与产业升级的“智能纽带”。

对于人工智能的发展，蒋颖坦言：“人工智能正重塑各行各业，同时也带来了诸多挑战。德勤深入探索人工智能及生成式人工智能行业应用，启动人工智能战略实施项目，不断扩大人工智能生态联盟，携手打造德勤特色智能化解决方案，赋能中国企业数智化转型与发展。”

实际上，虽然目前正处在生成式AI等新技术爆发的前夜，但其大规模赋能产业、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道路仍存在关键瓶颈。蒋颖告诉记者，生成式AI在大规模赋能产能、转化为生产力的过程中，企业普遍面临“ROI漏斗”问题——AI的潜力从顶端注入，最终实现的价值在底部流失，这一问题并非单一的算力、数据或人才问题，而是一个系统性的挑战。一方面，收益端的价值流失有从“功能获得”到“价值创造”的三个障碍，分别是企业战略定位不清晰、价值衡量体系缺位以及创新潜力被抑制。另一方面，对隐形成本的低估也是关键障碍，企业往往只预算了基础计算层和模型层的显性成本，而低估了在算力、数据、人才和治理上的总体投入。人才方面，企业应投资于“人+AI”的协同能力，而非单一技术。“AI的成功最终是组织和人的成功。企业应将资源重点投入到重塑业务流程、提升员工技能上，打造高效、安全的人机协同模式，从而将AI的技术潜力，最大限度地转化为组织的生产力。”

记者了解到，此次进博会，德勤带来展品“德勤DelphAI”，这是德勤中国自主打造的企业级生成式AI平台，旨在帮助企业高效构建和落地内部AI能力，加速生成式AI在实际业务场景中的创新与转化。平台采用模块化与开放式架构，可集成多种主流与私有大模型，支持多云部署，灵活适配跨行业、跨场景的业务需求。通过一站式AI能力加速方案，DelphAI帮助企业快速完成从场景选择、技术评估与应用落地，到用户反馈与技能培训的全流程建设，并可根据不同行业与项目的特定需求进行灵活定制。依托涵盖场景、人机协作与多智能体、模型、知识与可信AI五大核心层的能力矩阵，DelphAI构建了从洞察到价值实现的智能闭环。

除了上述诸多实用功能外，以易用性、灵活性与安全性为设计理念，德勤DelphAI也可以无缝融入企业现有系统与工作流程，助力企业释放生成式AI潜能，推动创新与业务增长。

对于人工智能的未来发展，蒋颖告诉记者，全球对人工智能的热情有目共睹，过去一年，关于人工智能的追问已从“要不要做”转向“如何做得更好”。“作为一家全球领先的综合性专业服务机构，德勤中国将发展人工智能作为公司战略重点之一，稳步向着成为AI驱动的专业服务机构的方向迈进，发挥自身专业优势，为客户、人才和社会释放更多潜力与价值。”

eVTOL行业迈向“关键爬升期”

除人工智能外，本届进博会的低空经济与具身智能等也是外界关注的重点。现场可见，eVTOL飞行器与执行任务的机器人，不再是概念模型，而是即将步入现实的商业解决方案。

记者注意到，发改委低空经济司在2024年年底正式成立，负责低空经济发展战略、中长期发展规划的制定。那么，低空经济领域的投资和消费场景也将成为扩大内需的重要突破口。

对于当前低空经济发展按下“快进键”，蒋颖向记者分析道，从政策层面来看，目前中央和地方都积极推进低空经济发展。中央放开了空域管理改革，例如2024年年底，中央空管委宣布将于今年在合肥、杭州等六个城市开展试点（其他是深圳、苏州、成都、重庆），将600米以下空域管理权下放至地方政府，进一步提升了空域使用的灵活性和高效性。迄今为止，全国已经有45个城市出台了低空经济发展行动方案和细则，对包括起降基础设施的建设、飞行服务的运营企业等提供奖励和补贴，有助于低空经济基础设施的完善和相关商业化场景的拓展。比如，上海的低空飞行规划实施方案已经明确，2027年年底前，累计规划低空飞行航线不少于400条。而且不同的区都有各自在低空经济行业的拓展重点。

从竞争格局来看，蒋颖告诉记者，目前新企业仍在不断涌入，例如2024年，除小鹏、吉利、广汽外，长安和奇瑞也相继宣布进入低空经济领域，并承诺百亿元以上的投资。车企进入该领域是新能源汽车技术和供应链能力的外溢，低空飞行器的关键部件如电机、电控和电池与新能源车中的核心零部件高度重合，车企能够将新能源汽车的经验复制到航空领域。

此外，在资本市场方面，2024年，低空经济产业融资的活跃度和规模均创新高，其中eVTOL（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简称低空飞行器）的数量和规模占半数以上，至少有15起融资的金额在亿元以上或近亿元。除风险投资外，产业基金也成为低空经济产业投资的重要抓手，2024年已有20个省市成立低空经济产业基金，总规模已超千亿元，约为1135亿元。

但是，低空经济发展仍面临诸多不容忽视的挑战。蒋颖告诉记者，当前主要挑战是，从需求侧来看，目前飞行汽车的经济性优势不明显，购置成本、每公里的飞行成本都很高。

除了需求侧存在各类挑战外，从供给侧来看，蒋颖进一步告诉记者，首先，低空经济相关的政策和法规体系仍不完善，低空空域管理存在挑战，各区域管理标准不一；其次，起飞、降落、充电等基础设施和运营维护产业发展不足；再次，飞行汽车等产品的安全性仍有待进一步提升，如何确保在城市近郊或中心地区实现安全飞行是未来发展的重要挑战。

蒋颖向记者总结道，总体而言，全球eVTOL行业还属于从起步到发展壮大的阶段。国内及国际大部分整机生产制造企业还处在早期研发和试验试飞的阶段，部分产品也刚刚到大量试飞和适航审定取证的阶段，全面进入到商业化进程还需要一定周期。“从商业化场景来看，我们预计前期仍主要应用在观光旅游、医疗救援等场景，2030年后才逐步开启城市空中交通的商业化尝试，包括空中出租车、城际通勤等。想得更远一些，2035年以后低空飞行进入个人和家庭消费，届时低空飞行器的销售和保险模式也将发生改变。”

（编辑：石英婧 审核：童海华 校对：颜京宁）